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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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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頂待了沒多久,盧夫人便在下面喊人下來吃飯。白玉堂立刻依舊是分兩桌,白玉堂跟著其他兄弟帶著兩個小鬼在外廳吃,葉姝嵐則被小丫鬟帶進內廳。

看到內廳裏只有盧大嫂,葉姝嵐有些疑惑:“怎麽只有我們倆麽?”

“還想有誰啊?”剛指揮著下人擺好最後的幾道菜,盧夫人一邊把她往桌邊拉,一邊問她。

“就是那個叫白雲瑞的小鬼的娘親啊。”

盧夫人先是一楞,隨後笑道:“雲兒的娘早就跟著他親爹去了,可是來不了這裏了。”說完後,盧夫人又一回味剛才小姑娘的語氣,不由在心裏悶笑,是姜醋汁裏的醋放多了麽,怎麽聞到一股酸味?

聽到盧夫人的解釋,葉姝嵐一楞:“親爹……白雲瑞不是堂堂的兒子?”

盧夫人拉著葉姝嵐坐下,解釋道:“雲兒是玉堂兄長的兒子。剛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爹娘,玉堂那時候還小,卻很堅決的地表示要把雲兒當成自己的兒子養,雲兒從小叫他爹,也就這麽叫習慣了。不過白家老家的族譜什麽的倒是都沒改。”

“哦。”葉姝嵐這才恍然大悟,從上了島之後一直有些滯澀的情緒瞬間消失了,她說那只白耗子怎麽會有這麽一大個兒的兒子呢。搞清楚了,葉姝嵐也有心情看了看眼前的席面,然後就笑彎了眉眼:“這好多都是堂堂喜歡的菜呀,那他心裏肯定開心極了。”

盧夫人讚同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她笑道:“玉堂從小就喜歡吃海味,所以他的兄長才帶著他在這邊定居,然後認識了我們家當家的。姝嵐……我這樣叫你可以吧?玉堂好像就是這樣叫的?”

“盧大嫂您太客氣了。稱呼什麽的隨意就好了。”

“既然姝嵐這麽說,那我就真不客氣了。”盧夫人笑著拿起筷子,“反正這裏就咱倆,也不必講求什麽規矩,動筷子吧。”

“是。”葉姝嵐立刻拿起筷子準備吃東西——之前不覺得,現在看到這一桌飯菜,突然就覺得肚子確實好餓。

“嘗嘗這道雞骨醬。”盧夫人夾了塊雞肉放到葉姝嵐碗裏,“這是我們松江府的特產,很好吃……對了,聽說姝嵐你是杭州府的人?”

葉姝嵐急忙把剛塞進嘴裏的雞肉咽下去,點頭:“……是的。杭州西湖沿岸。”

“慢慢吃。”盧夫人給她遞了杯水,“說起杭州,我幾年前還去過呢,那可真是個漂亮的地方。”

“是吧?”聽到有人誇家鄉,葉姝嵐很高興,連眼睛都亮了幾分,接過杯子都顧不上喝水,興致勃勃道:“盧大嫂去過杭州了?去哪裏了?虎跑泉?九溪十八澗?”

盧夫人失笑:“我只是去靈隱寺上香。時間緊,沒去過太多地方。不過以後大概可以讓你領著好好轉轉杭州?”

葉姝嵐忙不疊點頭——雖然在藏劍山莊那幾年沒怎麽出去轉過,但之前她是有到處玩過的。

正說著,突然有小丫鬟掀了簾子進來,手裏提了個食盒。

盧夫人一見就有些奇怪:“怎麽,還有沒上的菜?”

“哪裏啊。”小丫鬟笑嘻嘻地瞧了葉姝嵐一眼,然後把食盒放到桌上打開,“這是五爺讓送給葉小姐的。”

盧夫人看過去,只見裏頭擱著兩只已經開好了的大閘蟹,模樣齊整,可見開蟹的人技術有多好,滿滿的蟹黃半分沒有破壞。

盧夫人笑:“看這齊整的樣子,果然像是玉堂開的……”

“可不是說麽。”小丫鬟笑著應和,然後又看來葉姝嵐一眼,“五爺本來還想再開兩個送進來,虧得大爺制止了——這東西性涼,哪裏是能多吃的。”

瞄了一眼裏頭的螃蟹,葉姝嵐覺得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堂堂他說給自己剝蟹,原來不是說著玩的。

盧夫人把食盒裏的蟹拿出來放到葉姝嵐身旁前,又把桌邊的配料挪到她跟前:“蘸點姜醋汁。”

“謝謝大嫂。”葉姝嵐道了謝,便低頭專心對付螃蟹。

盧夫人瞧著小姑娘微微有點害羞的模樣是越看越喜歡,也拿起筷子嘗了幾口菜,又繼續問她:“你是怎麽跟玉堂認識的啊?”

“喝酒認識的。”葉姝嵐一邊慢慢吃著,一邊把她跟白玉堂的經歷說了一遍。

“這樣啊……”盧夫人點頭,然後又笑道:“說不準還真是多虧了姝嵐你。要不然憑著我家玉堂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指不定就拿著刀直接闖進開封府了。我們一開始待在陷空島消息不通時,真是生怕他鬧出什麽大亂子。”

“我哪有盧大嫂說的這麽大作用?”葉姝嵐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堂堂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就是不在意而已。他其實很好的,盧大嫂若是把你們的擔心說給他聽,他肯定會考慮你們的心情的。”

盧夫人被葉姝嵐說的一楞——這倒也是,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把白玉堂當成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寵著,再加上又是受其親兄所托代為照看,長得又討人喜歡,寵得難免有些過,有求必應,要星星不給月亮的。而白玉堂畢竟到現在一直沒做出什麽無法收拾的禍事,所以大家都不忍心對他說什麽重話,偶爾有點小麻煩也都用銀子打發了,弄得他愈發孩子氣了。江湖上都說陷空島白五爺心狠手辣,其實那只是因為沒有人告訴他那樣不對。盧夫人無奈地搖搖頭,他們一群人,還沒個剛認識的小姑娘了解玉堂。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以玉堂現在的性子,突然說他一句不好,反倒更容易起到反作用。想到這裏,盧夫人擡頭看了一眼正在跟螃蟹作鬥爭的葉姝嵐,突然道:“姝嵐,盧大嫂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

“你以後幫我看著玉堂。”盧夫人皺起眉頭,“這孩子一輩子順風順水慣了,素來心高氣傲。若是今後還是這麽一帆風順下來倒好,若是遇到什麽挫折,說不準就鉆了牛角尖,你幫我好好看著他,當他鉆牛角尖的時候幫我把他拽出來。”

這個簡單!葉姝嵐重重地點頭:“盧大嫂,你就放心把堂堂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盧夫人溫柔地摸了摸葉姝嵐的頭。

吃了飯,蔣平要跟著島中的其他漁民出海,好久沒回來的盧方也跟著一起,於是盧夫人便負責給葉姝嵐安排房間。本來白玉堂是想讓葉姝嵐住在自己院子裏來的,不過作為陷空島唯一的女性長輩,盧夫人當然不會允許對方如此任性胡鬧,兩相協調後,葉姝嵐便住到白玉堂院子的旁邊。

不過睡到半夜,葉姝嵐被渴醒了——上海本幫菜果然名不虛傳,重油赤醬,吃的時候跟著盧大嫂聊著天還不覺得,到了現在她覺得自己要渴死了。但是之前所在的丁家明明也是同系的菜,口味就沒有這麽重!

——杭州浙菜素以清淡著稱,更別提藏劍山莊對各餐都格外考究,吃了三年精細清淡的飯,突然換成這麽重口的,果然好不習慣。

葉姝嵐想著便叫人進來送水,不過想想自己畢竟是客,索性還是自己動身下去倒水喝。

簡單穿了外衣,披散著頭發起身,只是因為不熟悉,葉姝嵐手裏也沒個燭火,找了半天不但沒找到水在哪裏,連個丫鬟仆從都沒找到,最後實在渴的不行,想起院子裏好似有一口井,幹脆去院子現打了水喝。

好在快到八月十五了,天上的月亮還是蠻圓的,把整個院子映照的亮堂堂的,很快找到水井。只不過業務不熟練,失敗了好幾次才終於打上來小半木桶的水,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找什麽盛水的容器了,直接彎腰把臉埋進木桶裏,咕咚咕咚地就大口喝起來。

等喝飽了水,葉姝嵐菜仿佛重新活過來一般,舒服地打了個水嗝,正要回屋時,冷不防註意到一旁有人,立刻冷眼看過去——一身白衣站在墻頭的不是白玉堂是誰?

白玉堂明顯看到了葉姝嵐喝水的全過程,平日冷淡的眉眼盈滿笑意:“黃小嘰,你夢游醒了嗎?”

葉姝嵐本來還想埋怨他怎麽光在一旁看著也不來幫忙,等聽到這句話頓時愕然,反手指著自己:“所以你以為我剛才在夢游嗎?”

白玉堂飛身從墻上跳下來:“難道不是嗎?我聽人家說夢游的人不能強行吵醒,會死人的,所以剛才雖然很想笑,但還是努力忍住了。”

“……”看著對方一臉得意的表情,葉姝嵐簡直都要被他氣死了,“那才不是夢游,我只是渴了,找不到水好嘛?!你就再一旁看著也不來幫忙,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白玉堂扭臉——他真的覺得對方披頭散發的跑出來,然後一次次打水打不不上來的笨拙樣子很像夢游狀態。

“嘖,你這是喝水還是洗頭啊。”白玉堂掏出帕子把葉姝嵐臉頰旁幾縷被水沾濕的頭發擦幹,“你院子裏沒人麽?怎麽連水都找不到還得先打?”

“就是沒人啊。”被白玉堂隨手胡亂蹭得臉頰癢癢的,葉姝嵐沒好氣地搶過帕子自己擦,“話說你們家的菜味道好重,我還是第一次半夜被渴醒。”

“大哥他們從小習慣這樣的口味麽。”白玉堂隨口答著,然後往裏看了看,果然沒瞧見人影,“大約是大嫂太忙了,忘了安排人。過兩天就是中秋了,她得帶著人做幾百個月餅。明天提醒她一下就行。你要是吃不慣這裏的飯菜,用不用單獨給你開個小竈,再請個會做浙菜的廚子?我聽說島外的城鎮裏就有個廚子浙菜做的還不錯。”

“不用啦。沒那麽嬌氣。”葉姝嵐擺手,“就是第一次不習慣,以後應該會好一點。你說盧大嫂現在再做月餅?我還從來沒見過做月餅的呢,明天我可以去幫忙嗎?”

白玉堂點點頭,然後又摸了摸她的發頂,遲疑道:“你之前……是在生什麽氣啊?”

“啊?”葉姝嵐眨眨眼,“不就是你不幫我打水還在一旁……”

“不是這個!”白玉堂打斷她:“剛上島的時候你有一點點生氣,我感覺到了……”

“啊,那個啊……”葉姝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就是……”

“嘖嘖嘖,孤男寡女的大半夜私會,這樣可不太好啊。”

正當白玉堂覺得自己可能會從葉姝嵐嘴裏知道點什麽非常重要的信息時,從院子的門口傳來這麽一聲感慨,一扭頭,就見蔣四哥拖著一個網袋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故作痛心地搖著頭。

白玉堂看了看月色,這才發現已經四更多了,捕魚的船隊都回來了。

葉姝嵐本來還因為蔣平那話有點不知所措,不過等看清對方手裏的魚之後立刻跑了過去:“哇啊,好大的魚——”

蔣平手裏那條魚足有半人長,確實大的很。

看看蹲在地上好奇地看著大魚的葉姝嵐,再看看對面笑得狡猾的蔣四哥,白玉堂無奈望天——他賭一條魚老四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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